黑夜里兵荒马乱,密谍司、解烦卫、五城兵马司你来我往,将京城掀了个底朝天。
陈迹直奔梅花渡。
此时袍哥正在亭子里踱来踱去,见他风尘仆仆而来,当即拿着一碗水迎上去:“先喝口水。”
陈迹仰头将碗里清水一饮而尽。
袍哥探寻道:“如何?”
陈迹将碗递还给袍哥:“事成了一半。”
袍哥又将碗递给身后的二刀:“怎么只成了一半?”
陈迹解释道:“得抓到林朝青,事情才算是成了。”
袍哥用小拇指挠了挠头皮:“按理说他来不及离开京城,我把把棍们都撒出去找他……”
陈迹摇摇头:“想找林朝青,得挨家挨户的进去找。把棍若是擅闯民宅,等你把林朝青搜出来,梅花渡也该被朝廷收拾了。而且这一次,不用我们自己慢慢去找。”
袍哥为难:“那咋办?”
陈迹思忖片刻:“将把棍撒出去,找到云羊、皎兔、金猪、天马的行踪回来给我说。”
袍哥点点头:“成。”
去哪抓林朝青?
陈迹也不知道。
密谍司与解烦卫对京城了如指掌,若他们都找不到,那陈迹也不可能找到。
但陈迹这次没打算靠自己,他已经不是初到京城的那个愣头青了。
一炷香后,袍哥回来:“皎兔和云羊在宣北坊搜查寺庙,金猪和天马去了崇南坊搜查漕帮。”
“走了。”陈迹又匆匆动身往宣北坊赶去。
……
……
宣北坊寺庙众多,大报国慈恩寺、善果寺、长椿寺皆在此处,其中大报国慈恩寺因为求子灵验,所以香火最盛。
陈迹抵达时,密谍司与解烦卫正在挨家挨户搜查,他拉住一个密谍问道:“云羊和皎兔呢?”
密谍冷眼看他:“找两位大人何事?”
陈迹看着眼前的生面孔,不耐烦催促道:“快说。”
密谍怔了一下,打量陈迹片刻,转身指着慈恩寺中央的那座七层玲珑木塔:“两位大人在上面。”
陈迹远眺,正看见云羊立在最高处,双臂环抱在胸前,如鹰隼般俯瞰整个宣北坊。皎兔则蹲在木栏杆上单手托着下巴。
两人皆是一袭黑色劲装,随时准备杀人的凶煞模样
陈迹来到玲珑木塔下,仰头道:“两位大人,下来一叙。”
皎兔闻声从远处收回目光,低头看见楼下的陈迹时眼睛一亮,云羊却冷了脸。
皎兔说道:“快带我下去。”
云羊不情愿道:“你我已重回生肖了还理会他做什么?”
皎兔挑挑眉头:“无念山的二十四个狼崽子已经在路上了,据说还是囚鼠亲自押送他们进京。你敢保证咱们以后不会再有落难的时候?到时候不还得找他帮忙?”
云羊思索片刻:“行,听你的。”
下一刻,他握住皎兔的手腕从七层木塔上一跃而下,两人却像纸片似的轻飘飘落地,连一点灰尘都没溅起。
皎兔笑意盈盈道:“陈大人今日可是出尽风头,我们找了那么久的司曹丁都没找到,竟然被你给揪出来了。那个林朝青,我和云羊可记恨很久了,每次抄家都被他盯着,好东西都归了解烦卫。如今见他如丧家之犬真真该好好喝一场……陈大人来找我二人何事?”
陈迹在两人面前站定,开门见山道:“两位大人,重回生肖的人情该还了。”
皎兔看着眼前满身烟熏火燎的狼狈少年,慢慢收敛了笑容,郑重道:“陈大人,这可是个天大的人情,千万别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掉了。你也知道的,我与云羊或许别的不太在行,但杀人手段还算马马虎虎,你这个人情在我这,或许能换一条寻道境行官的命。”
陈迹平静道:“我知道,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皎兔手指绕着发丝,漫不经心道:“陈大人想我们怎么还这个人情?”
陈迹笃定道:“抓到林朝青,交给我,我们之间便算是了结了。”
皎兔想了想:“来人!”
随她一声号令,密谍汇拢过来二十余人:“大人有何吩咐?”
皎兔指向大雄宝殿:“张朝,你领一队人马去把佛像背后撬开,看有没有人藏在里面。李东,你领一队人马把这玲珑塔的地板撬开,进密道搜。”
陈迹打量皎兔,对方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知道这寺庙哪里能藏匿逃犯,偏偏方才一直在假模假样的磨时间。
他疑惑道:“抓住林朝青大功一件,两位为何早先不搜?”
“我们俩刚回生肖,该拿的行官门径也拿到了,再立大功也不可能跻身上三位,”皎兔似笑非笑的回答道:“而且陈大人,这里可是佛门的地盘,密道里面还指不定能搜出什么来。若不是你开口,我等绝不会随意招惹他们,他们可是很记仇的。”
正说着,大报国慈恩寺的主持匆匆赶来,他听见玲珑木塔里的撬地板声,当即怒斥皎兔道:“十二生肖肆意妄为,老衲要将此事上报缘觉寺,看尔等如何收场!”
皎兔模样无辜的指着陈迹:“主持错怪小女子了,是陈大人让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