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防腐剂的气味，也难以完全掩盖那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
一位年轻的牧师正在一旁做着记录，脸色有些发白，曲衔青则仔细地检查着尸体上的伤口，试图判断出袭击者的类型。
——这本来应该是镇上入殓师的活计。
不过现在特殊时期，非正常死亡的尸体都会先送到教会去，做过大致的检查和净化，才会让兼职法医的入殓师动手，没有家属认领尸体的话，尸体也会储存在入殓师的停尸房里，最后一步则是送去郊外墓园。
曲衔青有心打入教会内部，所以今天一直和曾莱在教会帮忙。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胸口内袋里传来极其轻微的动静，似乎是有一只纸人小手在戳她。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一旁角落，背对着年轻牧师，取出了那枚开始闹腾的纸人。
纸人在她掌心坐好，开口道：“有机会询问一下十年前关于约里克夫大学前任校长芬金的事件。”
“嗯，知道了。”曲衔青简短地回复了一句，便将小纸人收了起来。
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回眼前的尸体上。这些伤口……撕裂的方式很奇特，不像是普通的野兽，反而带着某种像是人为的戏谑与残忍。
她伸出手指，轻轻拂过一具尸体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爪痕，指尖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残留的黑暗能量波动。
教会偏向于这是有人在作恶，言语中指向了密教。
密教么……
约里克夫镇的丰收教堂里是没有主教的，红袍大祭司就是权利的最高峰，其次是神父。
曲衔青在年轻牧师念念叨叨的声音里思索片刻，转身往大祭司的位置寻去。
教堂内部结构复杂，但她记忆力极佳，很快便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了一扇雕刻着繁复麦穗与葡萄藤纹样的厚重木门前。
两名身着白袍的教会卫士守在门口，见到曲衔青，并未阻拦，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显然，这位实力强大、态度虽冷但办事效率极高的女调查员，在这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获得了教会的信任。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温和而略显苍老的声音：“请进。”
曲衔青推门而入。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和旧书的气息，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种典籍和卷宗。
一位身着红袍、胡须花白、面容慈祥但眼神锐利的老者正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正是负责掌管约里克夫镇教堂的红袍大祭司。
“调查员小姐，”大祭司放下手中的羽毛笔，温和地看向她，“有什么事吗？是那几具新送来的尸体有什么发现？”
“有一些疑点，可能与密教手段有关。”曲衔青言简意赅，“另外，想向您请教一件旧事。”
“哦？请讲。”大祭司示意她坐下。
“是关于十年前，约里克夫大学前任校长，芬金先生的那起事件。”曲衔青直接问道，“教会公告说他因卷入诡异事件而精神受损。我想知道，那具体是一起怎样的事件？与现在镇上发生的事，是否有潜在关联？”
大祭司闻言，脸上的温和神色稍稍收敛，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和凝重。
他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芬金校长……那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当时的具体情况，教会内部记录为‘接触了不应触碰的知识碎片，遭受精神反噬’。”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你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总有一些知识是危险而禁忌的，它们可能隐藏在古老的物品、残破的文献，甚至是一些看似寻常的自然现象背后。芬金校长是一位博学而……富有好奇心的学者，他似乎在无意中，接触到了某种远超他理解范围的东西。”
“那东西与星空有关？”曲衔青想起中午的时候卡洛斯传来的信息，试探性地问。
大祭司略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你似乎知道些什么。没错，记录中提到，芬金校长晚年对天体运行异常感兴趣，甚至私下收集了一些……被教会明确禁止的、涉及古老星象崇拜的残篇。我们怀疑，他正是在研究那些东西时，精神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至于关联……”大祭司叹了口气，“很难说。但知识的污染往往有其延续性。当年芬金校长接触的东西，与他之后学校里可能隐藏的、吸引那些不幸学生的‘秘密’，乃至如今镇上愈发频繁的诡异事件……或许存在着某种我们尚未察觉的联系。这也是为什么教会一直对大学保持高度关注和庇护的原因之一。”
他看向曲衔青，目光中带着期许：“你们调查员的到来，或许能揭开更多被时间掩埋的真相。如果有什么发现，请务必及时告知教会。”
“我会的。”曲衔青站起身，“感谢您的解答。”
得到了一些关键信息，虽然依旧模糊，但至少证实了十年前的事件确实涉及“禁忌知识”和“星空”，与那本游记中的天文学家线索隐隐呼应。
她离开大祭司的房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她需要继续深挖教会可能掌握的、关于那些“禁忌知识”和密教近期活动的更多情报。
今夜会很忙碌。
而就在她走过拐角时，一名老修女就藏在雕像之后，用一双没有情绪的眼睛注视着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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