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梦魇,但力量形式有所不同,更偏向于蛊惑和污染,强度也远不如那只梦魇。
几乎没有犹豫,虞幸心念一动,一只极其细微、无形无质的枝条触手,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悄无声息地穿透了画作的表层,直接探入了那由颜料和精神力共同构筑的诡异空间内部!
“——!”
一声只有虞幸能感知到的、极其细微尖锐的嘶鸣与呓语顺着触手传来,前所未有的清晰。
那潜藏在画中、依靠散发精神污染和汲取观看者情绪为生的无形怪物,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这更高位阶的存在瞬间捕捉、缠绕、分解、吸收!
整个过程极快,无声无息。
跟在身后的玛莎和年轻女仆毫无所觉,只觉得这位气质独特的先生似乎对着画多看了几秒。
吃完塞牙缝的小零食,虞幸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幅《深海的呼唤》。
此刻,画作依旧精湛,构图依旧巧妙。
但之前那种摄人心魄的诡异灵动感,那种几乎要将人灵魂吸入画中的吸引力,却彻底消失了。
它变成了一幅……嗯,技艺高超的恐怖题材画作,仅此而已,远远达不到能让人狂热追捧、甚至愿意付出高价收藏的程度。
一个猜测瞬间在虞幸心中成形。
莫非……那位声名鹊起的年轻画家艾文·克利福德,他迅速成功的秘诀,就在于他的画作中,都寄宿着这种能无形中影响人们精神、让人产生迷恋和狂热情绪的怪物?
那么,艾文选择在这样一个敏感时期举办这场汇集了镇上几乎所有名流的画展,目的就有些让人多想了。
是为了进一步扩大影响力,收获更多的财富和声望?还是想利用这些寄宿着怪物的画作,对在场的精英阶层进行某种集体性的精神污染?
无论是哪一种,这场明晚即将在流光画廊举办的画展,都绝不会是一场简单的艺术盛宴。
它很可能会是这个副本中第一个重要的剧情节点。
虞幸几乎可以预见,得到消息的推演者们,无论是为了调查线索、获取贡献值,还是单纯为了保护可能的目标,都会想方设法地混入这场画展。
明晚的流光画廊,注定会很有乐子。
虞幸放出了更多的枝条,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画廊内剩余的画作。
蚊子再小也是肉,对于一棵亟待“养分”的树来说,这些潜藏在画作中的微弱精神体,聊胜于无。
触手悄无声息地蔓延,精准地刺入每一幅画作的精神核心,那些弱小的、仅能散发微弱诱惑气息的精神怪物,甚至来不及发出哀鸣,便被瞬间分解,化作了滋养根系的微小能量流。
果然,如他所料,《深海的呼唤》之后,再无“精品”。这些被剩下的画作,要么其中的精神体过于弱小,无法产生足够强的吸引力;要么其蛊惑的方向与富商贵族们的偏好不符。
它们成了被筛选后的残次品,静静地悬挂于此,如今连那一点残存的异常也被彻底抹除。
说起来……曾经被卖出的,现在已经分布在各个富人公寓中的画作,应该都寄宿着比这更具精神污染的怪物吧?不知道买画的人怎么样了。
做完这一切,虞幸面色如常,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安全检查”。
他对着那位年轻的画廊女仆微微颔首,语气平淡:“环境不错,安保措施也尚可。替我感谢克利福德先生的慷慨,明晚我会准时陪同芙奈尔夫人前来。”
女仆恭敬地应下。
虞幸带着玛莎走出画廊,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赤褐色的砂岩外墙上,他与玛莎在画廊门口告别,这位沉默干练的女佣需要回去向芙奈尔夫人复命。
目送玛莎坐上另一辆人力车离去,虞幸并未立刻返回卡洛斯的事务所,他打算在附近随意逛逛,这片街区他还没来过呢。
然而,他刚沿着人行道走了几步,经过流光画廊旁边那家散发着陈旧纸张与皮革气息的古旧书店时,一个带笑的声音便从书店敞开的门内传了出来,如同精准计算过一般,叫住了他。
“阿幸。”
那声音清越悦耳,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经过精心打磨的韵律感,咬字清晰得近乎刻意。
虞幸脚步未停,甚至连节奏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微微偏过头,目光投向书店内部。
书店门口悬挂着一串黄铜风铃,因门的开合而叮咚作响。
店内光线略显昏暗,但能看清高大的、顶天立地的深色木质书架塞满了整个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混合着灰尘、霉味和纸张油墨的复杂气味。
伶人正站在靠近门口的一个书架旁,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硬皮书。
他今日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细格纹西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清瘦,黑色长发依旧低低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衬得那张眉目如画的脸庞愈发精致,甚至带着一种超越性别的美丽,宛如男身女相的邪佛。
就是矮了点,虞幸想,与窜了好几节的参天大树的他相比,伶人不知道为什么一厘米都没长过。
伶人大概也猜不到认知扭曲的虞幸此时思绪偏到了什么方向,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眼神落在虞幸身上,温和得仿佛偶遇故友。
“真是巧遇。”伶人合上书,语气自然,“进来看看?这家书店颇有些年头,藏着不少有趣的东西。”
虞幸:“是巧遇还是在这儿等我,我自有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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